杨永智(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中国木版年画研究中心专家组成员)
才过两天,2011年10月13日的上午,我拜访仰慕许久的天理大学图书馆,调阅事先已经预约的善本古籍7种与苏州桃花坞木刻年画全数精品。取出自己携来的铅笔,戴上馆方供应的白手套,认真翻阅,详加劄记:
图2:日本天理图书馆二楼阅览室内景(杨永智拍摄)
天理图书馆珍藏中国北宋藤州东山(今广西省藤县东山公园北麓广法寺遗址)契嵩和尚(1007至1072)编修《传法正宗记》,作“袋缀装”(即线装)共计3册,在馆方特制书签上载明:子部,释家类,第103号,12卷3本,并以“编善本”朱印1方加盖于“繙宋本”3字之上。版框纵22.6厘米,宽15.6厘米,上下单栏,版心刊卷名、卷次、叶次,无鱼尾,9行,每行17字,小字双行,字数同。间有虫蠹囓痕,业经托裱保护,天头偶见朱笔或墨笔题写汉字校批或是片假名训读。
图3:1384年4月,俞良甫重刊《传法正宗记》卷首首叶及第12卷卷末牌记
(日本天理图书馆藏书,翻摄自《天理秘藏名品展》)
第1至4卷订作第1冊,第5至8卷订作第2冊,第9至12卷及后附订作第3冊。每冊书皮内皆楷笔墨书“养源”2字,第1冊扉页加钤“天理图书馆,422958,昭和卅四年(1959)五月廿日”朱色椭圆章(最长径4.6厘米),以及“新宫诚书藏”长方朱文印(纵8.4厘米,横2.5厘米)。
在第1卷卷前增锲1287年9月的刊记:“日本国相州灵山寺续先师宴海未终愿,劝进沙门宝积、沙弥寂慧等谨题。今上皇帝,大皇太后,皇天后禔延寿,关东大将军家息灾延命,国泰民安,开镂《大藏》印板副纳内。弘安十年丁亥九月日谨题”3行。[1]
首叶空白处加钤“伊泽氏酌源堂图书记”朱文印,纵2.6厘米,横3.3厘米。“愚斋图书馆藏”朱文印,纵5.4厘米,横5.4厘米。“愚斋审定善本”朱文印,纵2.9厘米,横3.1厘米。“天理图书馆藏”朱文印,纵2.7厘米,横1.8厘米。续刊嵩禅师传法正宗定祖之图,由吴缣绘画,合计44幅。第4卷书末加钤“武进盛氏所藏”朱文印,纵2.2厘米,横2.2厘米,与“养源”白文圆印(直径1.7厘米,第8、12卷书末亦添押)。在第12卷附刊上皇帝书《传法正宗论》奏剳子、勅牒、《辅教编》跋文,详载成书因缘。书末并添镂1384年4月覆刻完成的刊记:“福建道兴化路莆田县仁德里住人俞良甫于日本嵯峨寓居,凭自己财物置板流行。岁次甲子孟夏四月日谨题。”3行。[2]
溯自中国元代至正26年(1366)以降,浙江四明人徐汝舟与洪举、天台人周浩等刻字匠即已赴日参与雕版印书。[3]1367年7月21日,日本官员中原师守在日记《师守记》里书写:“今日唐人八人付(赴)嵯峨,是为菩萨去年渡唐,渡日本唐人也云云,形木开之辈也,为其渡之云云,僧以及同道骑马廿骑,计有八人之外僧云云。”其中“形木开之辈”即指雕刻书版的匠人。
图4:1367年7月21日,《师守记》对于中国刻工8位抵达日本嵯峨的记录
(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书,翻摄自该馆官网)
1370年9月22日,日本禅僧义堂周信的日记《空华日用工夫略集》[4]也提起:“唐人刮字工陈孟千、陈伯寿二人来,福州南台桥人也。丁未年(1367)七月到岸,大元失国,今皇帝改国为大明。孟千有诗,起句云:‘吟毛玉兔月中毛’。”中国元末明初,兵马倥偬之际,莆田人俞良甫、江南人陈孟荣、加上孟才、彦明、长有、陈尧、立甸、才从、李褒、王荣、邵文、郑才、曹安、昭才、陈仲、方惠等逾50位刻工踵继东渡,从事出版事业长达30年之久。[5]其间,最负盛名的匠首,应推来自福建莆田的俞良甫,飘洋涉海,从日本九州岛博多港上岸,寓居洛西嵯峨(有可能与福州人陈孟千、陈伯寿同行,惜缺直接文献支持),将近30年的岁月里至少刻书17种:
例如1370年,他覆刻中国元代释正印撰、释居简等辑《月江和尚语录》2卷,镌镂“良甫”刊记。1371年4月15日,应天龙寺东堂禅僧春屋妙葩所命,与陈孟荣、陈伯寿等卅余人覆刻中国宋朝释延寿辑《宗镜录》100卷,镌镂“甫”“良甫”刊记。1372年8月初旬,覆刻元代释宗衍诗集《碧山堂集》5卷,镌镂“中华大唐俞良甫学士谨置”刊记,反而是苏州人张克明所刊的原版在中国早已失传;同年4月,为覆刻南宋淳熙8年(1181)常州无锡藏书家尤袤(1127至1194)以安徽书坊“池阳郡斋”的名义刊刻李善注《文选》(这是中国现存最早的诗文总集)动手开雕。
1374年2月,透过西山兜率门人利生叟书写文字,俞良甫覆刻元代释英诗集《白云集》4卷,镌镂“俞良甫学士书置”刊记。同年10月,他终于完成《文选》60卷,刻意镌镂:“《文选》之板,世鲜流布,童蒙不便之。福建道兴化路莆田县仁德里人俞良甫,顷得大宗(宋)尤袤先生之书于日本嵯峨,自辛亥四月起刀,至今苦难始成矣”的刊记。1376年,他与陈孟荣覆刻《集千家注分类杜工部诗》。1384年4月,凭恃自己财物购置板木,覆刻北宋释契嵩撰《传法正宗记》12卷,镌镂“福建道兴化路莆田县仁德里住人俞良甫”刊记。
1387年8月,俞良甫为临川寺覆刻《新刊五百家注音辩唐柳先生文集》45卷,特别镌镂:“祖在唐山福州境界福建行省兴化路莆田县仁德里台谏坊住人俞良甫,久住日本京城阜(附)近,几年劳鹿(碌),至今喜成矣”的刊记。1395年3月,覆刻大唐释法藏撰《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疏》1卷,镌镂“大明国俞良甫”刊记。同年还覆刻完成《新刊五百家注音辩昌黎先生文集》40巻。日本书志学专家川濑一马(1906至1999)认为:“(《柳文》、《韩文》)这些书是梦窗国师外甥妙葩,雇用了来自中国的刻工,从事雕刻一批必要的经书诗文的一小部分。”[6]
图5:《新刊五百家注音辩唐柳先生文集》最末加锲俞良甫刊记(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书,翻摄自该馆官网)
此外,俞良甫亦绣梓过《春秋经传集解》30卷,覆刻南宋嘉定9年(1216)兴国军学(今湖北武昌)本。覆刻元代释念常辑《佛祖历代通载》22卷,释宗寿撰《无量寿禅师日用清规》1卷(镌镂“良甫”刊记),偕同陈伯寿、陈孟才等人覆刻《王状元集百家注分类东坡先生诗》25卷,镌镂“良”刊记。
图6:《无量寿禅师日用清规》第18叶版心下镌“良甫”刊记(日本久原文库藏书,翻摄自《善本影谱》)
拜览过《传法正宗记》之后,我又向天理图书馆调阅:由日本文献学家长泽规矩也(1902至1980)主持,日本书志学会编纂,早于1934年7月运用珂罗版影印发行《善本影谱》癸酉第10辑,题名《良甫、孟荣等刊书专集》,散页装函,囊括经部的《大广益会玉篇》、集部的《王状元集百家注分类东坡先生诗》、[7]内典的临川寺版《禅林类聚》、五山版《无量寿禅师日用清规》等书影,共计图版12叶。
我再归纳出彼时同在日本的闽籍福州刻工陈伯寿,至少刻过《王状元集百家注分类东坡先生诗》及《魁本对相四言杂字》(皆镌镂“伯寿”刊记)、《宗镜录》及《北磵诗集》(皆镌镂“寿”刊记)、《大藏经纲目指要录》(镌镂“大唐陈伯寿”刊记)、《皇元风雅》。至於刻工陈孟才,也上版过《王状元集百家注分类东坡先生诗》及《北磵诗集》(皆镌镂“孟才”刊记)、《大广益会玉篇》、《镡津文集》、刻工“彦明”还經手《王状元集百家注分类东坡先生诗》(镌镂“彦明”刊记)、《月江和尚语录》、《韵府群玉》、《大广益会玉篇》。刻工“长有”亦参与《王状元集百家注分类东坡先生诗》(镌镂“长有”刊记)、《佛海禅师语录》、《韵府群玉》的出版。
图7:1371年,《魁本对相四言杂字》封面右下角加锲“伯寿”刊记
(翻摄自1920年日本米山堂影印,松乃舍文库旧藏)
图8:《北磵诗集》第1卷第15叶版心下镂“寿”刊记(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书,翻摄自该馆官网)
图9:《北磵诗集》第2卷第5叶版心下镂“孟才”刊记(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书,翻摄自该馆官网)
图10:《王状元集百家注分类东坡先生诗》第1卷第17叶边框外加镌俞良甫的“良”刊记
(日本静嘉堂文库藏书,翻摄自《善本影谱》)
图11:《王状元集百家注分类东坡先生诗》第8卷第1叶边框外加镌“长有”刊记
(日本静嘉堂文库藏书,翻摄自《善本影谱》)
我再检视江南人(未必是闽籍)陈孟荣的作品,1364年,他覆刻扬州天宁万寿禅寺元版《禅林类聚》20卷,镌镂“孟荣妙刀”刊记。1366年,在宁波庆元府天童山景德禅寺住持高僧平石如砥(1268至1357)圆寂9年之后,门徒们收集生前说法,委托他开版《天童平石和尚语录》。1371年,与俞良甫、陈伯寿合刊《宗镜录》,镌镂“榮”“孟榮”“江南陈孟荣刊刀”刊记。1374年,出版子部外典《重新点校附音增注蒙求》3卷,下卷卷末镌镂:“龙岁甲丙(寅)季日,孟荣拜题谨置誌之”的刊记。1376年刊《新刊五百家注昌黎先生联句集》及《集千家注分类杜工部诗》,还参与《大广益会玉篇》、《镡津文集》(镌镂“荣”刊记)的开版。1381年2月,京都南禅寺刊布《法苑珠林》的卷末犹锲出:“峕康历三年仲春吉日,大唐江南等刻版”刊记,[8]正是向来自中国雕版师傅们的辛勞致敬。
图12:《禅林类聚》目录后刻“孟荣刊施”(日本高木文库藏书,翻摄自《善本影谱》)
图13:《镡津文集》第8卷第19叶版心下镂“荣”刊记(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藏书,翻摄自该馆官网)
最后,我还要回头瞩目天理图书馆典藏的《传法正宗记》,钤入“愚斋图书馆藏”、“愚斋审定善本”、“武进盛氏所藏”三方藏书印正是清末中国实业家盛宣怀(1844.9.24?1916.3.25)所拥有。[9]盛氏字杏荪,别号愚斋,江苏武进(今常州市)人。因淮军幕客入宫,封尚书侍郎。晚清光绪21年(1895)上奏创设“北洋大学堂”于天津,就是现在天津大学前身。1904年以后宦途起伏,1908年8月赴日治病,购回1,500部汉籍归国。1909年遭丧子之痛,极以藏书遣怀,乃择上海静安寺寓所旁兴筑“愚斋图书馆”,次年9月落成,获得御赐“惠周多士”匾嘉许。
图14:《传法正宗记》卷首加钤盛宣怀的“愚斋审定善本”藏书印
(日本天理图书馆藏书,翻摄自《天理秘藏名品展》)
图15:《传法正宗记》卷首加钤盛宣怀的“愚斋图书馆藏”藏书印
(日本天理图书馆藏书,翻摄自《天理秘藏名品展》)
他还延聘缪荃孙、罗榘臣编纂《盛氏图书馆善本目录》钞本4卷。去世之后,宝藏分家,流向扶桑,先后进入“小汀文库”与“天理图书馆”,后者在1953年重金购求236种1,367冊。[10]三年代缪荃孙编辑《愚斋图书馆藏书目录》10卷本皆未及入列。此外,中国北京图书馆、陜西省图书馆、华东师范大学、西安交通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香港大学冯平山图书馆、台湾东海大学图书馆、美国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皆有部分典藏。[11]近年,中国嘉德、保利、德宝及匡时,上海嘉泰与杭州西泠印社等拍卖公司也陆续送拍从日本回归故里者。[12]
爱屋及乌,我尤其在意的是“北洋大学堂”,她是近代中国高等教育史上创校最早的学府。2009年10月2日,欣逢建校110周年,我院委请艺术家尔宝瑞精制创办人盛宣怀的蜡质坐像,在上午10时妥置于学院内,同步举行揭幕式,由学生代表们呈献110朵红玫瑰,永为思念。2014年2月26日午后,“汉声文化创意有限公司”总策划黄永松前辈与美术编辑蔡煜小姐、文字编辑陈诗宇先生,连袂从北京搭乘动车来我院参访,特别走进二楼雕塑馆瞻仰一番。
图16:北京汉声黄永松前辈莅临学院参观盛宣怀蜡像(杨永智拍摄)
图17:在投射灯下的天津大学创办人盛宣怀艺术蜡像(杨永智拍摄)
翌日适逢周四,凌晨5点18分,我依循习惯下楼打车,赶往市内沈阳道旧货集市,居然意外邂逅:身被疮痍的一对木雕楹联倚墙残喘,尚能辨识:“欲高门第须为善,要好儿女必读书”,与明末名将袁崇焕(1584至1630)替人书联“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言行要留好样与儿孙”一般振聋发聩!才回头,却撞见文物贩子拉来两口大纸箱,扑天盖地倾倒而出,尽是从东洋回流,凌乱不堪的俳谐画帖与线装和刻本,就在手电闪烁下、群手鼓捣间,被糟蹋得无以复加,等到我俯身向前,欲谋整顿断编残简,竟难过得想到李长声对于“遣唐使”的调侃:
“但对于中国,日本最大的渴求之一是书籍,沧波浩荡,人员往来不容易,一些日本留学生滞留不归可能就是不敢再领教大海。若拥有书籍,虽然不至于像武林秘笈,到手就独霸天下,但历史文化记载其中,人可以有人样,国可以有国样,以致僧侣前仆后继,中国各朝商贾也拼命倒卖。”[13]以古鉴今,如何看待眼前的天津浮世绘?“可能知书与达礼之间需要一个比较长的人生或历史的进程”[14]同样出自李氏的反讽,居然与我心有戚戚焉!
我也摘钞過《传法正宗记》第6卷刻有禅宗二祖传法的偈颂:“本来缘有地,因地种花生。本来无有种,花亦不能生。”遙想大元大蒙古国倾覆溃灭之际,恰值中、日佛教交流的黄金时代,两国禅林僧侣互动频繁,此时福省、江南地区培育的刻字巧匠们既求避祸逃生,也为应聘糊口,乘桴涉洋,博多起岸,辗转抵嵯峨落脚安身,妙刀陈孟荣、俞良甫之流莫不施展绝技,潇洒挥刃,入木岂止三分,便将故乡方兴未艾的松雪[15]笔意传达得活灵活现,行有余力,更不吝出财倾囊,模印宝典善椠,广播扶桑伽蓝,夙因诚然匪浅。
优游在嵯峨野赏樱观枫绝佳名胜“渡月桥”上,[16]不禁自忖:早于640年前,手持拳刀,埋首雕字的孟才、伯寿前辈们可曾有暇抬头,酾酒赋诗?眼花老迈时能否落叶归根,驾返朱明旧家?皮纸、松烟历劫终不磨,坦然承载着江户幕府医官,大清尚书郎的摩娑句读批点钤章,晚近,更藉由天理教图书馆无私复印,泽被天下,纵然剞劂梓匠难寻踪,彩云有心犹追月,凭栏追慕,吾亦无憾耳。[17]
[1] 关于日本弘安本《大藏经》是否完成,尚见1302年6月21日《观无量寿经》跋:“在弘安年中行圆上人承勅愿之旨,欲开一切经印板,而正安第二之历,林锺下旬之天,不终大功,遂归空寂。今十年依第叁回之忌,知真为谢彼恩德,叁部之妙典,五部之要义,抽恳棘开印板,是偏所备破追贲也。虽弘一部于秽界之内,期再会于净刹之月而已。正安四年壬寅六月二十一日沙门知真。”将两则文献合看,人名未尽吻合,有论者怀疑当年发愿刻藏,未必完成。周叔迦:〈大藏经雕印源流纪略〉http://www.fjdh.cn/wumin/2009/04/15545858172.html
[2] 相关《传法正宗记》图照可参看日文出版品如(1)大阪市立美术馆编集:《天理秘藏名品展》,奈良县:天理教道友社,1992年4月,页148。(2)天理大学附属天理图书馆编集:《善本五十选北京の广告牌》,东京:天理ギャラリー,1995年5月,页9。(3)椎名宏雄编辑:《五山版中国禅籍丛刊》,京都:临川书店,2014年11月,第2卷灯史二《传法正宗记》。至于中文繁体出版者,台湾学者郑樑生(1929至2007)教授特别选用俞氏牌记(非天理图书馆藏本)成为自着《元明时代东日本的文献》封面及封底,改墨易绿,典雅出色。
[3] 按:郑樑生认为在中国元代刊印的《大藏经》中,被当时日僧所熟稔者乃是杭州南山大普宁寺的版本,或许肇因于元代来华的日僧所到之处局限在江南地区所致。《元明时代东日本的文献》,台北市:文史哲出版社,1984年8月,页81。
[4] 義堂周信(1325至1388),居室曰“空華”,自號“空華道人”,撰寫日記《日工集》,包羅萬象,充分表现淹博学问。郑清茂:《中国文学在日本》,台北市:纯文学出版社,1968年10月,页214-218。他是日本室町时期五山禅林的著名学问僧,在禅学、儒学、诗学等方面均有颇高造诣。早年赴关东弘法20余年,发展了梦窗派在关东的势力,以丰富的儒学知识先后辅佐镰仓公方足利基氏与氏满父子以及室町幕府将军足利义满,鼓励他们崇佛亲儒,为武士政权治世之道建言献策。他创作了题材丰富的诗偈,不忘禅僧本心,受到中日禅林僧侣的赞赏。任萍:〈五山学问僧义堂周信研究——依《空华日用工夫略集》所记〉摘要http://www.airitilibrary.com/Publication/alDetailedMesh?docid=ryxxyyj201505016
[5] (1)(日)木宫泰彦:《日本古印刷文化史》,东京:富山房:1932年2月,页259-263。(2)蒋复璁:〈中日书缘〉,收入张其昀等着:《中日文化论集续编(二)》,台北市:中华文化出版事业委员会,1958年5月,页337-341。(3)(日)川瀬一马:《古活字之研究》,东京:日本古书籍商协会,1967年,页68-69。(4)(日)川瀬一马:《五山版の研究》,东京:日本古书籍商协会,1970年,页143、151-155。(5)杨维新:〈日本版本之历史〉,收入乔衍管、张锦郎编辑:《图书印刷发展史论文集》,台北市文史哲出版社,1975年9月,页435-451。(6)张民(即张秀民)等:《中国印刷术的发明及其影响》,台北市:文史哲出版社,1980年10月,页106-113。(7)郑樑生:《元明时代东日本的文献》,页152-156。(8)(日)铃木久男,林五桂翻译:〈关于《魁本对相四言杂字》〉,1990年,页25-43。http://namuec.org/ology/1990-c.pdf(9)谢水顺、李珽:《福建古代刻书》,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年6月,页。361-364。(10)钱存训着、郑如斯编订:《中国纸和印刷文化史》,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5月,页318-319。按:关于赴日中国刻工人数,兹举《宗镜录》100卷为例,依照木宫泰彦的调查列表,即有43款刊记,但如去其重复并加整理,郑樑生估算31人,仍漏列1位,长泽规矩也与张秀民估算有50多人。然而,特别是对于外典(专指中国宋元时代的出版物)在日复刻时,钱存训认为将覆刻原书的刻工名字也依样照镂,不能一并核算,可是刻工留名,为求计量付酬,区别责任,理应不会。再者,陈孟千能作诗,却未见五山版群书镌名,所以李珽认为是陈孟“才”的误写,姑存说。
[6] (日)川濑一马:〈岛田重礼、岛田翰父子的搜书〉,收入(日)河合荣治郎等人作、林景渊译:《扶桑书物语》,新北市:远景出版事业有限公司,2012年5月,页249-260。
[7] 天理图书馆也珍藏南宋建安版1部(1)天理大学附属天理图书馆编集:《中国之古典》,东京:天理ギャラリー,1982年4月,图版37。(2)天理大学附属天理图书馆编集:《宋元版:中国の出版ルネッサンス》,天理市:天理大学出版部,1999年10月,图版21。(3)天理图书馆编集:《汉籍と日本人:中国古典籍の传来と受容》,天理市:天理大学出版部,2013年10月,页15。
[8] 转引自釋東初:〈入元日僧與文化之移植〉,《中日佛教交通史》第21章〈入元日僧與文化之移植〉http://dongchu.dila.edu.tw/html/02/cwdc_02/cwdc_020526.html
[9] 天理图书馆典藏一部盛宣怀旧藏的明刊本《素问纠略》(1492),钤入“愚斋鉴藏”、“愚斋图书馆藏”、“愚斋审定善本”、“武进盛氏所藏” 收藏印以外,封面还加盖“丙申年看过”朱印1方。(日)长野仁:〈天理图书馆所藏の明刊本《素问纠略》について〉,《日本医史学杂志》第55卷第2号,2009年,页214。
[10] 严绍璗:〈在天理图书馆访“国宝”〉,《日本藏汉籍珍本追踪纪实:严绍璗海外访书志》,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5月,页346-381。
[11] (1)苏精:〈盛宣怀愚斋〉,《近代藏书三十家》,台北市:传记文学杂志社,1983年9月,页1-6。(2)王宝平主编:《中国馆藏和刻本汉籍书目》,杭州:杭州大学出版社,1995年2月,页61。(3)陈惠美、谢莺兴合编:《东海大学图书馆馆藏善本书目新编》,台中市:东海大学图书馆,2015年7月,页47。
[12] 按:2008年4月28日,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举行春季拍卖会,在古籍善本的专场上有一部1366年元刊本《礼经会元》4卷,钤入“愚斋图书馆藏”、“愚斋审定善本”、“武进盛氏所藏”、“小汀氏藏书”收藏印以外,封面还加盖“丙辰年查过”印记1方,係盛宣怀旧藏自日回归者。
[13] 李长声:《日邊瞻日本》,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7年8月,页20-28。
[14] 李长声:〈知书不达礼〉,同前书,页105-107。
[15] 赵孟頫(1254至1322),字子昂,浙江吴兴(今湖州市)人,因家藏“松雪”古琴,自号“松雪道人”。篆籀分隶真行草,无不冠绝古今,遂以书名天下。“赵体中还有一种行书写体,活泼流利,是元代印刷字体的创新。……因此元代刻书的字体,不论官私,几乎都是赵字,形成了元代刻书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陳紅彥:《元本》,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2年12月,页30-31。按:尤其是陈孟荣的妙刀,我推荐可参看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典藏五山版《镡津文集》放大图档,http://dl.ndl.go.jp/search/searchResult?featureCode=all&searchWord=镡津文集&viewRestricted=0
[16] 按:早于公元836年,日本遣唐僧空海的弟子道昌法师,在今天桥址稍上游处搭造“法轮寺桥”为其前身。传说镰仓时代(1192至1333)某夜,龟山上皇在天龙寺庭园巧见:月亮貌似将渡桥而过的奇景,乃名“渡月”。之后屡遭洪涝兵燹摧毁,1606年在京都富商角仓了以开凿水路的同时,选定现址重建,眼前的水泥桥则是在1934年6月竣工新筑。
[17] 附记:(1)本文上、下篇的主标题改写自中国唐代长安诗人韦应物(737至792)所作《登宝意寺上方旧游》 :“翠岭香台出半天,万家烟树满晴川。诸僧近住不相识,坐听微钟记往年。”(2)本文顺利完成特别感谢:日本天理图书馆金子和正教授、中国济南市山东工艺美术学院董占军副院长、台北市百城堂书店林汉章老师、台中市中兴大学林景渊副教授、侨光科技大学应用华语文系陈惠美主任、东海大学图书馆特藏组谢莺兴及黄文兴两位学长,不吝赠书与不时点拨。
